1952年,一封匿名检举信寄到了中央节约检查委员会(简称“中节委”),揭发铁道部卫生局副局长蔓焰涉嫌私制吗啡,并涉及贪污巨额公款,金额高达4亿元。这封信一经递交,便在中央引起了高度关注。
“中节委”是中央为加强“三反”运动领导而专门成立的机构,全称为“节约检查委员会”,其职责就是严厉打击贪污浪费和官僚主义现象。消息传到铁道部部长滕代远耳中,他立刻展开调查。滕代远自1949年1月10日起受命为军委铁道部部长,并在一次会议上提出了“解放军打到哪里,铁路就修到哪里”的坚定口号,这不仅是口号,更是实际行动的指导方针。比如,一条铁路原本敌人预计需要10至20年才能修复,滕代远带领的铁道兵团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成功修复,彰显了非凡的效率和决心。
1949年10月1日,新中国成立当天,滕代远被任命为中央人民政府铁道部部长。此后多年,他为铁路建设和部门发展倾注了大量心血,成为铁道系统的中坚力量。滕代远对部下了解深入,从普通士兵到高级干部无一不晓,比如副部长吕正操就是他极为信任的助手。即使在政治风云复杂的特殊年代,当吕正操遭遇不利时,滕代远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他辩护,公开表态:“我是铁道部部长、党组书记,铁道部的错误,我应承担责任。”
展开剩余79%蔓焰同志在解放初期就已进入铁道部卫生局工作,表现一直勤勤恳恳。面对检举,滕代远起初很难相信蔓焰会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。随着“三反”运动的深入,卫生局内部有人将蔓焰的问题上报中央。毛主席对“三反”运动极为重视,他在电报中明确指出:“应把反贪污、反浪费、反官僚主义的斗争,视为与镇压反革命同等重要的斗争……轻者批评教育,重者撤职、惩办,甚至判刑,必要时枪毙严重贪污分子。”当时,刘青山、张子善等大贪污犯被处决,震惊全国,而蔓焰案的影响不亚于这些著名案件,足见处理不当后果的严重性。
滕代远获悉后,立即与副部长武竟天一同召见蔓焰,质询其是否存在贪污行为。蔓焰态度诚恳地回答:“如果我贪污一分钱,就是对不起党、对不起部长,更对不起自己。”谈及私制吗啡一事,蔓焰解释,他曾向武副部长请示。那时,全国职工和家属数量庞大,病痛难忍,但国家未能供应必要药品,作为医生不能见死不救。说到激动处,蔓焰几乎控制不住情绪,滕代远便让他先回去冷静。
1952年2月初,铁道部机关在北京中山公园音乐堂召开了盛大的“公审贪污犯大会”,成为“三反”运动的高潮。滕代远心中焦虑不已,特别是关于蔓焰的问题,令他难以释怀。2月5日,滕代远在中南海参加政务院会议时,看到关于蔓焰贪污的文件。随后,他目睹卫生部副部长苏井观收到一张条子,上面批示:“卫生部并未授权制鸦片,批准逮捕。”滕代远理解苏副部长的立场,但考虑到当时形势,他和吕正操都认为蔓焰对贪污的否认是真心的。
会议结束后,滕代远秘密让会场工作人员转告秘书处:“此事与我们掌握的事实不符。”他还嘱托吕正操,在向中央汇报西北工程局情况时,一定再次反映铁道部党组对蔓焰事件的看法。吕正操承诺将如实反映实际情况。通过多次沟通,蔓焰向滕代远和吕正操详细叙述了事件经过,他们都觉得这些解释合情合理。
解放后,铁道职工人数多达200余万,庞大的队伍对医疗保障需求极大,但当时防治药品极度匮乏。铁道部卫生局负责全路的医疗费用筹集与药品供应,医院做手术时需要麻醉药,但国家未生产。卫生局下属的制药厂肩负着药品生产和供应任务,必须想办法解决药品缺口。
1950年冬,热河省卫生处处长徐鸿图到北京,向蔓焰汇报工作,称当地无资金仅有鸦片,但缺乏制药技术,希望蔓焰提供技术支持,制造吗啡精针剂,成品出售给铁道部。蔓焰未立即答复,先向武副部长请示,得到要求准备手续的指示。之后,他召集科长讨论,派制药所技师王世栋赴热河指导,用简陋方法制造了100磅吗啡精。王后来回忆,制造期间热河省政府领导罗成德等人曾来参观。
1951年9月,热河方面报称已制得50公斤吗啡精,售价4万元/公斤,卖给卫生局10公斤,总值2亿元。蔓焰认为价格过高,称“热河太不近人情”,当即打算退货,但对方未前来取回。
滕代远为澄清事实,亲自向中央领导反映情况,明确指出举报与实际不符。他表示不同意逮捕蔓焰,愿随时接受调查。一位领导回应说,节约委员会已决定逮捕。党籍问题暂不提,但滕代远担心一旦司法介入,蔓焰党籍难保。该领导建议滕代远写保条,保留其党籍,待查清真相再作处理。滕代远当即写下:“蔓焰如有贪污,我负责。”并签名递交,这种担当令人钦佩。
同时,滕代远让吕正操向中节委秘书长反馈,力求案件公正处理。1952年2月6日,铁道部党组会议上,滕代远发表讲话:“铁道部设立了制药厂,统一铁路药品加工订货,蔓焰为机关卫生费用所为,应该是正当的。至于是否贪污,目前无确凿证据。”
尽管滕代远和吕正操极力保护,蔓焰最终仍被逮捕,带着党籍服刑8个月。调查和审讯程序均在逮捕后进行。后来,案件真相水落石出,蔓焰获得平反。特殊年代的风波中,蔓焰曾去探望滕代远,提及往事。滕代远淡然回应:“我一生坚持真理,维护真理,实事求是,为真理奋斗。”
在当时复杂的政治环境下,滕代远敢于挺身而出,多次向中央反映情况,表现出极高的勇气和责任感。他的实事求是和坚持真理,成为那个年代难能可贵的典范。
参考资料:《我是不同意逮捕》、《文武兼备滕代远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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